三颗仙人掌

很糊,很糊
专攻三俗

璧上莲(二十一)冬雪霏霏可当归

曦澄 abo  剧情流

此章粗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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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重重眨了几次眼睛,他刚才转身看去的地方确实是一片平坦。


江澄握紧三毒,剑鞘已经被这片空气浸透,握在手里带来一种因为太过冷冽而产生的尖锐刺痛感。江澄现在正需要这种凉意,好去激灭他灼热的几乎要爆炸的大脑和心口。


他必须要冷静下来,江澄心里这么告诫着自己。


他缓缓呼出一口浊气,感觉自己心神渐渐稳固后,才面色凝重地抚上指环,集中心神去搜寻刚才断裂的那丝灵识。


指环上的灵识时有时无,比起像一只无头苍蝇那样仓惶搜寻,江澄更相信自己,亦或者夹杂着一些对于蓝曦臣平素强大到几近完美形象的信任。


山顶上的雪像是永远下不完一样飘洒在空中,三毒插在雪地上,上面覆了一层薄雪,江澄却无暇去管这些雪花。


随着大量灵识的灌入,江澄的识海已经自动将外界一切隔离开,只有绝对的静,才能感受到指环上另一抹灵识的微小异动。


江澄站的笔挺的身体忽然轻颤一下,已经是从识海中出来了,然而面色说不出是怒还是惊。


江澄手臂一动,三毒便回到掌中,他现在确定,刚才的判断是对的——蓝曦臣,就是在这片区域无误了。


确定了区域,江澄也不多浪费时间,直接飞身沿着刚才雪崩时雪堆落下的痕迹搜寻。刚才的雪崩势必不是正常的原因,那便很有可能是蓝曦臣搞出来的动静了。


新落下的雪花松软而单薄,用掌风扫过就可以露出下方厚实而有一些轮廓的雪层。


几点掩盖在雪层下的红色痕迹也随之显露出来。


江澄眼尖的看到了那几点红色,心里一紧,已经是下意识地半跪在地刨起雪来。


如果说江澄最开始还有些一些清醒冷静,那到触碰到一块类似于布料的白色时,江澄就已是机械化地在往下继续刨了。


等到熟悉的那张脸在江澄眼前显露出来,他不知是那人的身体更冰冷还是自己的手更冰冷,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是感受不出来这细微的差别的。


蓝曦臣双眼阖起,皮肤白皙,如琢如磨,倒真的像是一尊被美玉雕成的人像,除了身上被通身的白凸显的更加明显的两处鲜红。


江澄手指麻木感知不到蓝曦臣的呼吸,但是扣在蓝曦臣颈后的指腹下,还是有着微微跳动着的脉搏。


江澄顾不得其他,一股脑给蓝曦臣灌了几瓶疗伤温补的药,笨拙地去轻轻拍着蓝曦臣的脸看他是否清醒。


不知是药物的作用,还是蓝曦臣本身灵力强大,灵识浩瀚,蓝曦臣颤了几下还不等江澄反过神来,就已经睁开眼和江澄对视在一起。


蓝曦臣因为昏迷一阵还有些不太适应这片刺目的白,眼睫半垂,半睁的眼皮下转动的眼珠却仍然清明澄澈。


江澄直觉蓝曦臣是在打量他,还不等他说什么,蓝曦臣几乎和雪化为一体的苍白手指抬起,指了指他的心口处。


江澄顺着他指的方向点了点蓝曦臣的心口,一下子被抓住手腕,力度不比以往,然而江澄也并没有挣脱。


蓝曦臣的手拖着江澄的手指划过粘着血迹的那片衣料,停留在他心口处微微凸起的一块地方,江澄指尖下,已经感受到了异于这片天地的温度。


江澄带了些不可置信的神色掏出那片衣服下藏着的东西,是一颗温热的内丹,上面灵力流转,纯正的赤色波纹仿佛活物一般,无一不告诉着江澄,这颗内丹的新鲜和强大。


江澄低下头去,蓝曦臣也看向他,面上是含着笑的,江澄握着这颗内丹,一股火不知从何来,更不知应该怎么发泄出去,只能在江澄身体里打着转,烧的他五脏六腑都是憋闷的疼痛。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进山就是为了这个?为了弥补?为了让我对你愧疚?蓝曦臣,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点!”江澄恨声道,就连吐出这句话,都是如刀锋划过嗓子眼的干涩。


蓝曦臣静静听着,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然而眼里仍和海水一样包容而深邃,蓝曦臣缓缓道,“我做的确实不够好,但是我希望你能放下。”


江澄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僵硬起来,是愤怒是无措?还是对于秘密被发现的惊惧恐慌?江澄心里纷乱如麻,脑海却是空白一片。


连和蓝曦臣双眼对视都不能够。

 

在这种空气都几乎固化静止的氛围里,江澄的脑袋并没有僵化太久。


在空中一声尖锐的鸣叫响起之时,江澄就已经扯着蓝曦臣滑退到两丈之外,下一秒刚才二人所呆的那片雪地就被一对利爪搅碎。


一击不成,那猛禽直接贴地飞向江澄与蓝曦臣。


江澄下意识的狠狠拍了一下剑鞘,一瞬间灵力灌进三毒,出鞘一瞬间发出一声尖锐的剑啸,等那猛禽到了二人面前便被三毒剑气格挡住,连抓几下都伤不到面前的二人,还被剑气抽得生疼。


那猛禽是有两分灵智的,看几次攻击不成便一抖翅膀又飞上高空。


然而江澄和蓝曦臣的心里却并没有因为这猛禽的暂时离开而放松,猛禽的尖锐叫声还在空中隐约回响着,这种在空中暗暗窥探着猎物弱点等待一击必杀的捕食者,不亚于悬在人头上的一把刀。


江澄为了得到土缕内丹曾经翻阅过许多有关于昆仑界的古籍,已经是把刚才攻击他们的那只猛禽和书中记载的一些图文对应起来。


“这应该就是昆仑界的青鸟。”蓝曦臣在一旁开口道,声音不复以往的温润和雅,江澄看着蓝曦臣风度依旧的脸,和肩膀胸口还在浸透衣服的两处伤口,心里更加烦郁。


赤头黑目,凶猛异常,虽然是和鹰一般的外形,身形却比一般苍鹰大了数倍,而且羽毛坚硬无比。


以三毒的剑气,就算是江澄灵力不如以往充沛,于是一般的禽兽来说也逃不过被划得四分五裂的下场,这只怪物却只留下了几道不深不浅的伤口,这些特征都表明着——这定是昆仑界上的青鸟无误了。


而且,还跟有可能是为了土缕内丹而来的一只青鸟,拥有充沛灵力的内丹,也是别的神兽最佳的补品。


江澄心头一沉,又一声尖锐鸣叫响起,他下意识运转灵力到三毒中,却小腹一抽让整个脉络运转中断。


蓝曦臣已经在青鸟张开羽翼冲他们袭来时做了最本能的反应——推开江澄,架起朔月准备承接这迅猛的一击。

 

预料中的沉重力度并没有降在朔月上,头顶是青鸟恼怒的尖锐叫声,面前是一道屏障,阻隔了它的一切攻击。


——是江澄。


“蓝曦臣,你别在我面前装英雄。”江澄咬牙切齿道。


蓝曦臣回过头去,本是被冻得没有什么直觉的僵硬手指上面覆了一只苍白手掌,两块皮肉贴在一起,竟然让他感知到了一点人体的温度。


两枚指环贴在一起,终于发挥了它防御的功效。


江澄是下意识的去抓蓝曦臣的手指召唤出屏障,然而脑海里,或许也是有着强烈的想要如救蓝曦臣的欲望,因为在蓝曦臣还带着血迹的另一根指节上,赫然套着另一枚紫色的细细指环。


江澄的目光顺着蓝曦臣的往下看过去,赫然变了面色。


紫电认主了。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江澄心里救下蓝曦臣的意识太过强烈,在二人灵识相通道运合籍的基础上,紫电自己默认灵力高的一方为主。


呵,荒唐。


江澄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样,


但是他很快就明白,这不是梦。

 

外有猛禽虎视眈眈,眼下二人的灵力都几近枯竭,想要一直开启指环的防御结界毫不现实,所以只能硬拼一回。


江澄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冷静,手掌不自觉的握紧蓝曦臣,让他看向自己,道出自己的计划,“等下你用紫电,把它拖住,我去攻击它的眼睛,你…”


江澄那声你懂了吗被吞下肚子,从蓝曦臣的眼里,他知道蓝曦臣是懂得,他懂得他的意图和他想要做的事情。

 

然而当下,有个心意相通的伙伴确实比猪队友让人心安。


更加心知肚明的事实,就是在二人灵力都所剩无几的情况下,只允许一次绝对成功的反击。


屏障上的灵力波动渐渐波动起来,蓝曦臣从手上越发收紧用力的感触,知晓江澄是如何一点点绷紧身体蓄力。


不需要什么暗号,只在二人蓄力到最大时,屏障瞬间收回。


青鸟还保持着攻击的惯性向前冲去,两个身影就已经迅捷地弹向两边让它扑了一个空。


拥有灵智的青鸟反应过来自己上了当,愤怒地回头去捉身后的人类时已经为时已晚,一道紫色电光缠上它的两只利爪,一瞬间的麻痹足矣让它从低空哀鸣着被拖下来。


江澄蓄力等的便是这一刻,虽然蓝曦臣把青鸟脱下的力度让他心惊了一瞬,蓝曦臣为他争夺的这个时间差也足够他把灌满灵力的三毒狠狠掷出去。


眼珠对任何生物都算是弱点,相对柔软的眼部在锋利的剑刃前就如嫩豆腐一般被穿透。


青鸟因为被穿透眼珠的嘶鸣并没有响多久,江澄握住三毒面不改色在它脑中转了一圈,把它的赤头黑目都绞成一摊烂泥,也就此断了这只猛禽的性命。


江澄看这禽兽已经死透也不敢松气,他走到蓝曦臣身边,紫电已经被收起化成指环套在蓝曦臣指节上。


江澄拧眉道,“这山上灵兽众多,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蓝曦臣面色苍白的点了点头。


江澄还想说些什么,然而蓝曦臣面色实在太差,江澄想要抓过蓝曦臣脉门探查一番,眼下紫光一闪,紫电已经物归原主贴在他的指根。


还不等江澄反应过来,眼前的蓝曦臣已经直直倒了下去,被江澄挟住身体才没有倒在地上,脸贴在江澄脖颈处,冰得江澄都哆嗦了一下。


江澄慌乱地把蓝曦臣脸扳正,用指节在他鼻下探了探,刚才冲上脑门的一股冷气才渐渐退了下去。


这人呼吸平稳又微弱,显然是刚才透支了灵力暂时昏迷过去了。


江澄在这漫漫雪天,一边顾及着蓝曦臣几处大的伤口,一边顾及着自己前面凸起的腹腔不被压到,竟然觉得自己火气尽皆消散了。


江澄现在也是强弓之弩,驭着三毒架着蓝曦臣破开一个冰封的山洞落地后,已经是用完了所有的力气。


江澄现在连骂都懒得骂了,强撑着眼皮,喘着粗气地给蓝曦臣上药绑伤口。


冬天不比以往,即使江澄颇为小心地给蓝曦臣包好伤口,蓝曦臣的身体也变得冰凉无比,要不是还有些呼吸,药液也都能灌得下去,江澄真的会觉得这人是一尊雪玉人像。


江澄把自己扔在乾坤袋里的几件衣物都给蓝曦臣裹上,摸了摸这人的手掌,也仍旧冰凉没有丝毫回暖的迹象。


天寒地冻,又生不出一炉旺火,过冷的天长时间的昏迷恶处有多大江澄是知道的。


江澄迟疑几息,还是妥协了。


刚才给蓝曦臣上药时看到的斑驳伤痕还在眼前——一片本应该如玉光洁的白衣皮肉布满狰狞痕迹,还有一片片粘稠血迹,用可怖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我和这么个人计较什么…愚不可及…”江澄叹了口气,拧着眉把旁边的蓝曦臣拉到自己怀里。


蓝曦臣个头过高,江澄也无法把他抱在自己怀里,还要顾及着自己的腰腹处,只得让蓝曦臣的头靠着他的脖颈,他虚虚环住罢了。


这在外人看来,这倒是一副二人交领相依的画面。


也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真的这种方式见效显著,他竟然感觉到蓝曦臣的身体在一点点回温,他自己身上也暖了一些。


不过江澄也并没有思索太久,因为过度的疲劳和不知不觉放松下的神经也让他沉沉的睡了过去。

 


蓝曦臣醒来时,也不知是什么时辰,江澄还在沉睡。


搭在蓝曦臣身上的手臂已经有些僵硬,蓝曦臣小心的给它活动了几下,江澄眼睫动了几下也没有丝毫想醒过来的意向。


蓝曦臣知晓江澄是太累了,当时他直接昏倒过去失去意识,也不知江澄是怎么御剑把他俩带到这里,又给他处理了伤口,蓝曦臣心里漫上了绵密的愧疚。


蓝曦臣把江澄细细的裹在怀里,江澄有些瘦,骨骼坚硬而锋利,和他的外表如出一辙。


二人相贴的肚腹间,也是一块有些硬的凸起,却不是骨骼的坚硬感。蓝曦臣感受到这种实质的硬感,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他想去摸一摸这一处坚硬略软的地方,又怕自己的手太冰冷,于是在不影响江澄的情况下轻微的搓动手掌让他变得更温暖一些,直到手掌变红,贴在脸上有些烫了,才小心翼翼的贴在江澄腹部的凸起处。


这是他第一次触摸到江澄的腹腔,有些像做贼,未免有些羞耻,然而手掌下微微的异动感在那一瞬间足矣打散蓝曦臣的任何思维。


蓝曦臣惊吓一般收起手掌,面上全是惊讶,想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这么失态过了。


但这种感觉未免太过玄妙。


他之前并不是没见过孕者,金光瑶的夫人秦愫怀孕时候他也曾见过,然而对于那时的他来说,这只是一个“金家有后”这一件算的上是喜事的意向认知。


他也曾经幻想过自己未来会儿女环绕,他会怎么教育自己的儿女陪他们长大,但从未没这么清楚的认知——也可以说是触摸到有着他血脉的一条新生命。


这是他和江澄的血脉。


没有什么比这更玄妙,他有了自己的道侣,又有了属于二人的血脉。


他一生干了许多错事,不管是无心还是无奈总伤害了许多人,伤害最深的莫过于面前的江澄。


睁眼看到江澄的那一刻,他是想笑的。世人都道江澄心狠手辣,但是这或许是老天对他的宽恕,让他贴近一个真正的江澄。


蓝曦臣轻轻覆在那片皮肉上,屏住呼吸去感受那一下下有规律的胎动,这是一个十足新奇的过程。


那片胸膛下的血肉,都因此蓬勃的跳动着,从胸腔处溢出完全新鲜的血液充斥到整个身体里,这是一个和过去陈旧血液告别的仪式,连带着那些最不堪的长在心上的腐肉都一并割去。


蓝曦臣环着江澄,在这片冰冷天地中,这是他唯一的热源。


这是他的现在和未来。

 


江澄这一觉睡得长久,自然也不会知道蓝曦臣把自己的灵力硬生生绞出一丝在长夜里温养着胎儿,让他睡的难得安详。

 

在天边出现第一道光亮时候,蓝曦臣抱着江澄御剑从这片冰雪天地离开。


江家的人一直在昆仑界外等待着不敢离开,蓝曦臣落地看到熟悉的九瓣莲,才撑不住闭上眼睛倒下,被那些围在一旁的江家心腹七手八脚托住,手里却一直紧紧抱着江澄让他没受一点磕碰。

 

几个江家弟子犯了难,转头对管事请示道,“管事,蓝宗主他,他根本不松手,我们也不敢碰他,这可怎么办?”


管事一巴掌拍过去,“什么怎么办?还不赶紧把宗主和蓝宗主安顿车里找人医治啊!”


管事看弟子们忙前忙后,不由得一摸胡须,欣慰叹道,“宗主和蓝宗主,果然感情甚笃,感情甚笃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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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是的我更新了!会恢复正常更新的,这个文怎能被坑掉,我可是励志要写出一个不一样的曦澄的故事给大家!

重要转折的一章,又粗又长我写的很忐忑。

因为很多曦澄的文里,都是主打阿澄的吧,但是我的观点里,蓝大也是个可怜人,他们都有自己的过去,所以想真正走心,肯定要两方一起打开心结,希望自己hold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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