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颗仙人掌

很糊,很糊
专攻三俗

璧上莲(二十六)阴云之下人自危

曦澄   ABO   剧情流
高甜,有虐我吃屎

————————————————

江家宗主产子,两个家族都喜气洋洋,江家撒了金银铜钱不知多少,甚至直接在各街口高处整箱整箱撒下去,据说几天内施舍给平民百姓的喜钱能把云梦的地皮铺满一层。不管这个传言是真是假,也道出江家现在财力雄厚非寻常可比。

江家金家乃至虞家门下广发各种辟邪的符纸,符石,灵器各色丹药等整一个月,蓝家更是广施善粥,草药,甚至还有古老功法,古籍,药典的复刻本,可见其底蕴深厚,让人瞠目结舌。

不管外面是如何闹腾,江澄是到足足睡了一天,一睁眼看到蓝曦臣倚在床头,容色有些憔悴,衣服换了新的,风姿倒也无损,见他醒来含笑时更如春风拂面,冬雪初融。

江澄看了他,又低头看了看已经平坦下去的肚腹,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卸货”了。

随后动了动身体,面色不是太好,蓝曦臣看他要起身赶紧小心翼翼地扶住,“怎么了?”

江澄略有些不自然,“有点疼。”

“哪里疼,可疼的厉害?我去叫阿婆和医师——”

“还行,”江澄扯住他衣袖让他坐着,不愿再多说下去,转而问到,“那个……”

“你是说元宝吗?他刚吃完奶,被奶娘抱到偏室了,我去抱过来。”

元宝?江澄依稀想到自己在睡过去之前确实指了一盘金灿灿的东西,想来就是金子元宝一类的,倒正好是个有福气的,江澄觉得自己起的这个小名越发好了。

一愣神间,蓝曦臣已经抱着个襁褓回来了,江澄一看还是红通通和个小猴子似的,“他怎么…这么小?”

“他们说等过段时间就长得快了”蓝曦臣耐心解释道,又问,“那要给他取什么名字,好等日后开了祠堂记在家谱上。”

这记家谱,留给后人代代传承的事儿可不能敷衍,江澄想了想,缓缓道,“字就定为不问,江不问,不问来处,不问过往,依心所向,方得始终,希望他这一生也能有始有终,圆满自得。”

蓝曦臣的掌心温热,神色温柔,“好字。”

已经不需要再多解释些什么,不问来处,不问过往——已经是江澄自己对前尘往事的结语。

“至于名,你不是已经在书房写满了好几页纸了?”江澄说到最后面上破天荒露出一丝笑意来。

如果不是偶然间发现塞在最底层的纸张,谁能想到,名满天下的泽芜君会整日呆到书房里,翻遍了各种诗文典籍只为了起一个名字,连纸都写了三四页。

蓝曦臣其实心里并没有抱什么期望,早在联姻之初两家便有协定——第一个孩子是要姓江的,所以姓名也理当由江澄来定。蓝曦臣从未想过要越俎代庖,只是实在按捺不住想着想着就写了几页纸,本想默默让这件事过去,却被江澄抓到现行。

现在听江澄的意思,蓝曦臣心中又喜又惊,心口暖涨,竟然再没有什么遗憾的了。又懊恼自己以前写的那些名字还不够好,心想等回去还要好好再翻一翻典籍才好。

时间一点点过去,江澄原本还怀疑这孩子肤色,不想还真和其他人所说,孩子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地长着,一段时间后皮肤撑开,便变得白皙剔透。

在江澄腹中吸饱灵力,又调养得当,非寻常婴儿一般,反倒圆润可爱,灵气十足。连蓝仲礼都称奇,道不愧是天然的地坤之体,不比那些硬生生用丹药催化出来的地坤,生下的婴儿灵气欠缺,还伤及母体。反倒是江澄,在怀胎后期胎儿便因为长成慢慢把灵力反哺回来,待生产后灵力更是精进一层,好像连着蓝曦臣传到胎儿身上的灵力都被反哺回来。

更因为二人灵力日夜温养,婴儿即使不喝母乳也对两人十分亲近,尤其是江澄,几乎离开时间长了些就哭得震天响。江澄无法,头发也不束了,披散在肩背上,小孩手上拽着头发,闻着熟悉的气息也就不闹了。

到后来,江澄一手抱着襁褓,一手批改文书,头发松松拢着,小婴儿攥着江澄头发,一把塞在嘴里又被江澄掏出来,江家管事们都对此画面见怪不怪。

连蓝曦臣都不能幸免,一头长发被祸害不浅,尤其是到江元宝再大点,力气也大了,有时候揪得疼了连江澄忍不住冒火,蓝曦臣还是一副温柔样子,一次也没见红过脸。

伴随着元宝长大的是越来越繁乱公务——自从验明蓝忘机魏无羡二人带回来的血蠹虫和他们在九宫山遇到的是同一种后,江澄和蓝曦臣大为惊异,信函连发,四大家族纷纷戒备。

像是就等这一步似的,以往不针对普通百姓的“邪崇”竟然纷纷开始袭击平民。尤其是仙门弟子,去剿除时纷纷受到猛烈攻击,有些活活被啃咬而亡,有些则被“邪祟”的脓包喷溅到,变得丑陋可怖,神智全失,生啖血肉,习性和怪物别无两样。

各仙门一边损失惨重,一边还不得不派出门人保护平民,阴云笼罩下,人人自危。

就在这时,南疆又有一名叫“复阳教”的势力大肆宣扬,竟然称这些“邪祟”都是他们从天上借下来的神兵,又自称是温家中人,教中“圣子”乃是温家仅剩的血脉,他们是要辅佐“圣子”,匡扶正统,再现当初温家在修仙界的无上地位。

消息传开,整个修真界一片哗然。

江澄听闻后,一掌拍碎桌几,只恨声道,“温狗罪恶滔天,人人得而诛之!竟然还有人打着温家的筏子,哪怕他们真是残余的温狗,射日之征有过一回,还怕来第二回不成!”于是下令所有弟子遇到邪祟绝不姑息,策令俱是强硬无比。

最让人头痛的是这些邪祟实在邪门,攻击力极强不说,甚至还带有传染性,在斩杀时一不留神就会沾染上那蛊虫。那“复阳教”更是龟缩于南疆不出,只派那些怪物邪祟搅得中原不得安生。

南疆本地大多都是原住民,行事和中原之人大有不同,本地势力交错,中原仙门本来就鲜少能插手其中,现在那凶煞邪祟扎堆南疆。等辛辛苦苦打探到他们的大本营是安在南疆蔓延的山岭之间,几大仙门派了精锐弟子前去,敌人在暗守株待兔死守,竟丝毫进入不得。

如此两次,对于这个棘手的敌人,不少人都产生了分歧——有人主张就此舍了南疆,退居中原,然后以中原为根基和南疆对峙,徐徐图之。

也有人密谋派一少许修为高深的人,好在不惊扰敌方情况下悄悄探入南疆,查明真相。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有这了解到敌人的真实背景,身份,目的,才能早日平息祸乱,不然受苦最多的还是普通百姓。

对于这“复阳教”的办法,江澄和蓝曦臣也产生了争执,甚至随着越来越多平民受难的消息,两个人越发僵持不下。

“就因为你是蓝氏宗主,所以你就上赶着去南疆送死?”江澄听完蓝曦臣说完,忍不住提高声音斥骂出声,蓝家下人已经都被屏退,便没什么顾忌。

“你听我说,晚吟。现在各仙门都已经相形见绌,那些凡间百姓更是毫无反手之力,对方根本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我们实在对这‘复阳教’几乎一无所知,要是能尽早探明这些真相,寻找出对应法子,那便早一日停止祸乱,”

蓝曦臣如何不纠结,只是他是蓝氏宗主,是这万千仙门的仙督,四大仙门的宗主中一位正值年少,一位修为略差一筹,门首当其冲的家主便剩下他和江澄,他不可能看着百姓绝望哭嚎而无动于衷。

至于道理江澄不会不懂,可是孤身入南疆,在多少人心里无异于狼入虎口,自寻死路罢了。

“你可知那些人自称温狗遗孤!你的行踪但凡有一点泄露,他们怎么可能放过你!”江澄几乎要被气笑。

“正因为那些人打着温家的幌子,我才更要去一探究竟,他们根本不可能是温家人,这件事只能是有更大的阴谋。”

江澄敏锐捕捉到几个特殊字眼,眯着眼睛从蓝曦面上刮过,“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们不可能是温家人?你怎么确定他们——”

“因为温家最后的遗孤在蓝家。”

“你什么意思?”

江澄直接起身,凳子被带着倒向一边哐当一声,江澄丝毫不管,只是目光错也不错地盯着蓝曦臣。

“蓝思追就是温家最后的遗孤,被救出来时,温家,再无任何活口。”

蓝曦臣闭了闭目,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蓝思追…是温家的人…好啊,我说金凌怎么和我说温宁老护着他们周围,原来是护着他们温家的人!”

“可思追从小在姑苏长大,又改了姓氏,和直系子弟一般,早已经没了半点温家痕迹。”

“你们蓝家,心可是真够大的。”江澄重重喘了口气,才感觉胸口缓了过来,手指捏住带着紫电的指节,拼尽全力压下杀气不把紫电抽出来,空气中已经带了零星电光。

“思追是忘机一直教养大,世间再无其他人知晓他真是身份,他断然不会是‘复阳教’的圣子——”

“别和我说这些没用的!”江澄打断蓝曦臣的话,伸手端住茶杯,像是要遮住自己忍不住蜷曲摩挲的手指,“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思追不会是‘圣子’,那复阳教找的这位圣子来路大为可疑,他们打着温家的幌子,但并没有证据表明就是温家血脉,这件事太可疑了,我…必须要查个明白。”蓝曦臣看着江澄把茶杯抠的死紧,心中也觉得被揪紧的疼,但还是缓缓说出了口——

“晚吟,这个世上总要有人,去做些别人明知不可为的事。”

“什么明知不可为的事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江澄身体一僵——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这句家训好像成了他的梦魇,从幼年到成年,再到现在,从他的父亲阿娘,甚至曾经的魏无羡,乃至面前的蓝曦臣,他这一生,竟然半刻逃离不开!

江澄低头紧紧抿住双唇,脑袋里嗡鸣作响,一瞬间闪过把船推开转身走进莲花坞的母亲,下一瞬是颈间血流不止的阿姐,又变成当初魏无羡被恶鬼反噬撕咬的画面,四处都是血液飞溅,血肉淋漓。

江澄依稀看到有一个削瘦少年跪在血泊里,他用手去堵那些人颈上,身上,嘴里汩汩冒出的鲜血,却毫无作用,只能捧着满手鲜血哀鸣哭泣,他一低头——自己手上也全是鲜血。

江澄身上一颤,这个少年就是他?

他慌张转过身往后跑,又有一个男子倒在地上,胸腹裂开,里面无数蛊虫挤挤挨挨要从内脏里爬出来,赫然长着蓝曦臣的脸!

他笑容和蓝曦臣一样别无二致,但五脏六腑挤满了蠕动的蛆虫,让人毛骨悚然,他的手还无痛无觉一般插进自己内脏,一只手像江澄伸过来“晚吟,明不可为而为之,你不懂,我却懂了…晚吟,你看看,这就是了…你看,这是不是江家的风骨…”

江澄几乎要瘫倒在地。

忽然又有一紫衣男人踏着血迹而来,江澄抬头看去,呆呆叫到“父亲…”却不想男人眉头拧紧,斥责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江澄,少年时不晓其意,长大了,竟然还是半点江家风骨也没领悟,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江澄大脑像被重锤砸过,耳边轰鸣阵阵,男人的批评,女人的斥责,凄惨的嚎叫,绝望的哭泣,让人欲疯成魔。

父亲阿娘死守莲花坞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阿姐挡剑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魏无羡救下温宁救下蓝思追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现在蓝曦臣要以身探险也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你懂,你们人人都懂!就我不懂!就我不懂对不对?”

江澄颤声质问道,也不知道是在质问空气中的谁,双眼猩红,眼尾都带了一抹赤红,字字泣血一般。

说完这句话,竟像是陷入魔障,像是丝毫察觉不到刚才杯子碎片扎进手中,浑身痉挛瑟缩起来,呼吸完全紊乱着,喉间好像有东西哽住嗬嗬作响,偏偏目光涣散,魂不附体的样子。

蓝曦臣吓坏了,立即扑上去点他几处穴位止住血,江澄身上已经僵硬地不成样子,他便死死上去抱江澄,拖着他的身体站起,让他舒展身体,“晚吟?晚吟?你醒醒!别被魇到!”

江澄颊上是不自然的薄红,似乎是因为呼吸不畅所致,蓝曦臣又按住他后脑,舌尖挤他口中把喉间卡住的异物吸出来,唇齿间全是浓浓血腥气——竟然是一口血。

这般下来,江澄才缓缓止住颤抖,眼珠转动下,直接反手一掌打在蓝曦臣脸上。打得蓝曦臣偏过头去,嘴角流出血来,不知是磕破嘴唇还是从江澄口里吸出来的。

“你真要去?”

“我…晚吟,我要是不去,又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受难!要是用我一人之身换得千万人性命,我又怎能袖手旁观?”

江澄嗬嗬笑了几声,“你以为,你以为你是什么大英雄!对,泽芜君当然是英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大英雄!”复面色涨红,像喘不上气一般胸膛狠狠起伏数次才能接着说下去,“你要是做英雄,好啊,我不拦着你!江家家训,你比我懂!”

“只是,到时时没谁会给你收尸。”

“晚吟,我并非是让你难堪——”

“安静吧,蓝宗主,泽芜君!我是愚钝人,就是领会不了什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风骨,你要一人解救天下苍生,死而后已,那你就去送死吧!你去吧!”

江澄暴怒而起。

门口有下人通秉,刚道一声“宗主——”

就听一声怒喝,“滚下去!”

然后就是一声巨响,东西掀翻在地的声音,瓷器碎裂的声音,东西满地滚动的声音乱做一团。

来者吓得一颤,赶紧连滚带爬地退下了。

江澄掀了桌子,看蓝曦臣面色惨白,身体僵硬。但眼中还是清明坚定,未曾有退却的意思,他彻底地死了心,甩开蓝曦臣想要拉住他的手,狠狠抹了把脸,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蓝曦臣看着一地的碎片,慢慢弯下身去把几片沾着血的碎片捡起握紧手中,像是无痛无觉一般,任凭碎片割破掌心,也不去擦拭手上的鲜血,只痴痴站着。

“宗主,江宗主正派人收拾小公子的物件,他已经抱着小公子…回云梦去了……”不一会二,下人慌慌张张来通秉。

蓝曦臣闻言,像是终于站不住,在一地废墟碎片中,疲累地落在椅子上。

随后派了人赶紧送了上好的药膏去往莲花坞,江澄用没用他却不知,因为——那时的泽芜君,已经在南疆失踪许久。

——tbc

——————————————

恩,屎真香!

评论(134)

热度(1826)

  1. 共1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