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颗仙人掌

璧上莲（十七）寒暑十载飘零久

曦澄    abo     剧情流

脑洞和ooc属于我

此章回忆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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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老夫人收了伤感情绪，转着腕上的佛珠串子，慢悠悠说到，“阿澄，你两个舅舅好像跟我提过一嘴，说是有什么生意上的事拿不住要问问你，他们就在前厅，你不如去看看他们。”

       江澄心里一慌，起身看了蓝曦臣一眼，二人正好视线撞在一起。

       蓝曦臣乖顺地站起来准备和江澄一起离开。

        不想虞老夫人直接一扯腕上的佛珠发出哗啦一声脆响，呵道，“你自己去就去，老带着人家干什么！让曦臣陪我这把老骨头说说话都不行了？”

        江澄平时傲气惯了，唯独对这位老人端不起桀厉的架子，被怼得连说不是不是没有没有。

        也不再拖着蓝曦臣，只能安抚完老人便转身去了前厅。

       蓝曦臣分明看到，江澄走之前看他最后一眼时，满满的全是威胁意味。

        虞老夫人捻了佛珠看江澄出了门，转头看向蓝曦臣，语气竟然是有些欣慰道，“阿澄这孩子，惯来是和他母亲一样，心软嘴硬，外面传他如何狠厉凶煞，我倒觉得传言有失偏颇。”
 
        又道，“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阿澄，如今看了你，我便是日后去了，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了。”

        蓝曦臣听着，越发觉得自己心中愧疚。

       他本是用最下作的手段凑成这段姻缘，他如今能和江澄平和地交谈，已经是江澄强忍不知多少的后果。

       虞老夫人早就看出这两个人之间并不如她想的那般琴瑟和鸣，她并不知道这二人结契的缘由。

        她之前书信里问着江澄，江澄也是丝毫不肯透漏，只找了别的话来搪塞，她便知道这缘由也不是一般道侣所经历的。

        她也不想去刨根问底，江澄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家主，蓝曦臣也是素有佳名，只求二人能相互护对方周全。

       虞老夫人不由叹道，“阿澄这些年过的不舒心，分化时也是瞒着所有人，在石室里面自己熬过去，他心里压着太多东西，但是你对他好，他心里都是知道的，他一贯都是把东西藏在心里，日后我们老一辈的去了，还是要靠你俩相互依靠着。”

        虞老夫人说这些话时，面色严肃认真。

        蓝曦臣听的心中酸涩，忽然抬头看着虞老夫人，一字一句道，“还请老夫人，给我讲讲晚吟早些年分化的事。”

      虞老夫人看着蓝曦臣坚定的神情，确定他是真心想知晓那些旧事，闭了闭眼，开始回想起十几年前那个冬夜…

      “十多年前，也是在个冬天，那天阿澄就独自来找我…”

       虞老夫人年岁已高，又没有什么高深修为，记忆力早大不如从前，却唯独记得那天雪夜里的每一幕。

    
       那还是江澄接手家族不长时间，还正在四处奔走拉拢些异姓家族，收拢原来附属宗族破碎不堪的势力。江澄来的时候面色苍白，还带着一路御剑的寒气。

        虞老夫人屏退了所有人后，江澄才开口说话，他只跪在地上，说了一句，“外祖母助我！”虞老夫人大惊，连忙把他从地上拉起，等那寒气消散下去，虞老夫人便闻到了空气中好像多了一丝不正常的甜腻香气。

        江澄脱了披风，虞老夫人看到他下身裤管已经有几块斑驳痕迹，暗红色的竟然是血迹。

        “阿澄，你这是…你这是？”虞老夫人心头涌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让她不敢置信。

        江澄只低头，继续嘶哑着声音哀求道，“外祖母助我。”

        虞老夫人从未想过，自己的外孙会分化成地坤。

       “阿澄，这件事，你又怎么瞒得住！”虞老夫人几乎是绝望的和江澄说道。

        “外祖母，我没别的办法了！我怎么能这样认命！阿姐还要靠我，她还在莲花坞等我回去，江家还要靠我！我不能这样认命！”江澄声音已经嘶哑，眼睛里全是细细血丝。

        “这不是一条正路啊，你能瞒得住一时，能瞒得住一世吗！”虞老夫人又气又急地厉声喊到。

        江澄指甲死死扣住地面，划出两道令人牙酸的声音，身体已经因为疼痛开始发抖，还是强忍着稳住声音恳求“只要您肯帮我，那我就能瞒得住一世。”

        虞老夫人怎么忍心。

        多年前，她的三娘也是这样跪在她面前，红了杏眼倔强地求虞老夫人同意让她嫁去江家。 虞老夫人当时没抵住她的哀求而认了这门亲事。多年以后，三娘的孩子也跪在她面前，红着杏眼，带着决绝的神情来恳求她。

        当初被三娘拉在手里摇摇晃晃走到她面前的孩童，现在已经有了属于男子削瘦利落的线条，和三娘子相似的杏眼是不同于女子的明锐锋利。 刚抽条完的身体几乎是瘦骨嶙峋，再也找不出一丝多余的肉来，扣在地上的手指狰狞地凸起惨白骨节。

        虞老夫人心中不忍，做下了一件她直到现在也不知是对是错的事。

        她和江澄瞒下了天下人，包括她的外孙女江厌离，江澄便在那一间禁地里封闭的石室完成了分化。分化的前两天是生不如死的疼痛，地坤分化，尤其是男子，自古便是险恶非凡。

      男子在分化时身体的内部结构随之变动，体内要长出日后可以孕育胎儿的脏器，并且将多余的器官搅碎排出体外。分化的过程无异于开膛破肚，把五脏六腑大力搅动，古籍甚至记载了有忍受不了分化疼痛而疯颠的例子。

        虞老夫人找了借口瞒住家族中人后便来到石室，江澄已经滚落在地上，疼的说不出话来。

          江澄手指已经抠进小腹的皮肉里，像是要把内脏从腹腔中掏出来一般。面目狰狞着，牙齿咬的咯噔直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虞老夫人赶紧把江澄手臂拉起，平整的指甲上已经沾了血迹。

        江澄手臂早已经没什么力气，虞老夫人握着江澄手臂，那细瘦的胳膊摸上去已经只剩下骨头支棱着。虞老夫人心中一酸，直接落下泪来，“阿澄，你要是忍不住就喊出来，你喊出来就好受了…” 江澄已经忍得浑身抽搐，仍然扭了扭头，几颗冷汗从额上甩了出去。

        似乎又是一阵难以忍受的折磨，江澄左手握成拳，狠狠砸向地面，数下之后左掌已经被砸得红肿充血。像是这样才好过一些，江澄捂住腹部，几乎要撑不住倒地。 虞老夫人拉过江澄血迹斑驳的双手，生怕他再伤自己，看江澄伏在她膝前浑身抽搐没了半分力气。

         膝前抵着少年根根分明的坚硬肋骨，她摸着自己已经折磨的满身伤痕的外孙，流着泪，嘴唇抖动着叹出一声，“老天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多年前，她对三娘的婚姻束手无策，时到今日，她对自己外孙的痛苦也是无能为力，这仿佛就是老天对她开的一个玩笑。

       在熬过最痛的两天后，成型的器官便在江澄身体里发育，那些分化后已经化作血糜的脏器慢慢排出体外，并伴有浑身发热的症状。

         浓腻的信香和扑天的血腥味，压抑的惨叫，把这间小小的石室和外面的世界分隔成人间和地狱。

        虞老夫人不假第二人之手，亲自给江澄换衣敷上布巾降温，江澄不再像前两天那样疼痛难忍，挣扎翻滚，只是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江澄麻木呆滞的眼神比那两夜的歇斯底里更令她忧心不已。

        这种麻木和绝望后来江澄再也没有展露过，但是虞老夫人知道，这不是因为它消失，而是被埋进了更深的地方。

        江澄出石室的那一天，已经是五日后。

        他身上去了最后一丝血腥，面上也仍似以往，但是周身无端显出两分阴鸷，分化之前最后两丝少年的朝气和青涩已经完全被冲刷殆尽。虞老夫人把秘药方子给江澄带走了，江澄临走前只默默向她扣了三个头。

        她不知自己这样做，是否还会酿成多年前一样让她悔恨不已的结局，只是如果苍天有眼，便不该让一个人承受如此多的苦痛才对。

       后面发生的，就是世人永远不知道的了。

         江澄回到莲花坞，仍然是体面的，整洁的。

        江厌离开心地问他关于外祖母和亲朋们的近况，江澄都一一答了。阿姐煮的莲藕排骨汤还是那么好喝，她摸了摸江澄的头。她的弟弟已经长得比她高许多了，现在也只有江澄坐下来，江厌离才能摸到他的头顶。

        她说，“阿澄，你怎么又瘦了。”

        江澄笑了笑道，“可能是长个显得，我哪里又瘦了。”江厌离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认同，也未多说些什么。

        江澄又低下头去喝面前的莲藕汤，汤里面落了一颗水珠，也不知是蒸汽化成的水珠，还是泪。江澄默默地喝着汤，把所有的恐惧，绝望，疲惫都压下心底

         ——他现在怎么能倒下，毕竟…阿姐的嫁妆还没有准备好。

        江澄这一瞒，就瞒了这么多年，虞老夫人也一直替他瞒了这么多年。

       虞老夫人事情慢慢地讲着，蓝曦臣也不知道她是说了许久，还是只有短短一瞬，他的思维已经有些混乱。

        虞老夫人重新回忆起往事，又忍不住说道，“阿澄，他是个好孩子，你也是。”蓝曦臣稳了稳衣袖下颤抖的指尖，起身扶住虞老夫人，笑道，“是啊老夫人，晚吟…确实很好。”

        他面上笑意不变，心里却有些难过起来。别人的怜悯，是江澄从来不会去求取的东西，他一直都明白。

        所以等江澄再见蓝曦臣时，蓝曦臣面上还是不变的温润如玉。

        江澄看他面色如常，趁没人注意时微微偏头，忍不住低声问到，“刚才外祖母和你都说了些什么。”嘴里问着蓝曦臣，眼睛是一眨不眨望向前方涌动的人群。

        蓝曦臣答到，“只是询问了些近况。”

         江澄觉得蓝曦臣不会撒谎，却不知这是蓝曦臣对人说过最成功的一次谎。蓝曦臣微微侧过头看旁边江澄舒了一口气的模样，觉得心里更加难受了。

        江澄向前走去，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对站在原地不动的蓝曦臣问到，“你怎么了。” 蓝曦臣摇了摇头，眉眼舒缓道，“没什么。”江澄觉得有些奇怪，还是转过头迎上前来和他寒暄的客人。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秘密是别人所不知道的，比如蓝曦臣现在心中所想，比如江澄飘零十数载的真相。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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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的回忆杀。么么哒